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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商隊南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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褐衣大漢面色蒼白,把刀子扔到地上,道:“我自負武藝了得,今日才知天外有天、人外有人,打不過你,某認輸便是,要殺要剮,隨你便。”

侯大勇道:“今日你受了傷,勝之不武,此次不算數,等你傷好之後,再來打過。”

“輸便輸了,吳二郎豈是無賴之人。”

“好,敢作敢為,一諾千金,吳二郎是條好漢,可否跟著我做事?”

“我這條命都是防禦使的,從令以後,願聽調遣。但有一個請求,我把兄弟們葬了,自會來鄭州,不知行否?”

“可以,我在鄭州等你,你的手下願意來投我,可以一起帶來。”

“防禦使不怕某一去不回嗎?”

“牛不喝水強按頭,身在曹營心在漢,又有何用。”

回到鄭州,侯大勇找來梁守恒,詳細詢問私鹽之事。

安史之亂後,唐朝政府面臨財政危機,遂實施“榷鹽法”,官府壟斷食鹽價格,在實行食鹽專賣制的廣大區域內,鹽利均應通過鹽政組織收歸中央,鹽利收入成為政府財政收入的支柱。

在榷鹽法下,鹽商分為有鹽籍的鹽商與私鹽販。有鹽籍的鹽商投籍官府,販銷官鹽,享有特權,繳鹽利、免差役。私販則受到嚴禁,但因利潤高,許多私鹽販子組織了自己的武裝,冒著殺頭的危險販鹽,唐未王仙芝、黃巢就是私鹽販子的頭領。

收服吳二郎後,侯大勇決定讓吳二郎充分發揮私鹽販子的優勢,幫助侯大勇打開南北商路。

發現劉三密室後,侯大勇就令富鞏把劉三的生意渠道理了出來。劉三和劉存孝多年經營,從北地販馬、毛皮、藥材等物,到南方販茶、販絲等,已建有成形的通商路線。劉三死後,侯大勇脫不開身,而富鞏又要經營滄州諸事,沒有合適的人選把這些生意做下去。侯大勇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選,把商路打通。

孟殊在黑雕軍中擔任軍需官,初到軍中,孟殊書生氣十足,經過半年時間,孟殊居然把覆雜的軍需事務幹得井井有條。侯大勇定下了經商策略後,便有心讓孟殊接手經營劉三的生意,不過考慮到孟殊年輕,江湖經驗不足,所以有些猶豫。收服吳二郎後,侯大勇決定讓孟殊立刻接手劉三的生意,讓吳二郎作為孟殊副手。

孟殊聽到侯大勇安排,非常吃驚,但立刻道:“防禦使於我有大恩,孟殊願赴湯蹈火,只是我從未經商,不知能否做好。”

當時社會重農抑商,商人雖富,地位不高,形象不好。侯大勇知孟殊作為讀書人,不願經商,只是作為報恩才答應,便道:“我給你保留軍需官職務,你的黑雕軍軍官身份不變。另外,為你配了一名副手,叫吳二郎,此人曾是私鹽販子,武藝高強,熟知南北各地情況,有他一起,一路安全應無問題。我這裏有一份南北大商戶的名單和地址,你可與他們聯系,也可自己開辟新的商路。你當過軍需官,有一定經驗,可以做好此事。”

“吳二郎剛剛收服,桀驁不訓,對他,要大膽用,又要有所提防,商隊人數宜在四十人左右,你可在黑雕軍和富鞏處隨意選人。”

兩天後,吳二郎果然來到鄭州,還帶著六位手下。侯大勇安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,他本以為侯大勇是讓他到鄭州軍,誰知是讓他從事老本行。吳二郎笑道:“我還以為要到軍中,和官軍打了二十多年,突然成了官軍,還真沒有轉過彎子來。”

侯大勇道:“跟著我幹事,不會吃虧的,你幫助孟殊把南北商路理順,則是大功一件,孟殊是黑雕軍軍需官,你作為他的副手,也算黑雕軍的人,給你錄入軍籍,如何?”

吳二郎道:“我向來不服人,對防禦使卻是五體投地,我提著頭,大江南北闖蕩了二十多年,現在做正行,更是沒有問題。”

侯大勇讓兩人見面,和兩人商議南行諸事,定下了南行總體安排,包括路線、帶多少人、準備什麽貨等具體內容。

經過三十多天的準備,孟殊、吳二郎兩人帶著三十八人,架著二十六輛馬車,裝載著繒纊、瓷器、北方皮貨等物品,準備從鄭州出發,先到許州,然後沿穎水南下,過穎州、壽州和滁州,然後進入唐境,最終目標是杭州。

整個商隊總共有四十人,孟殊從黑雕軍選了十五人,其中五人是獅營軍士,另外十八人是富鞏的手下。吳二郎和他帶來的六個手下,全部參加商隊。

按吳二郎建議,商隊四十人坐騎全為河套馬,拉車之馬也盡用好馬。河套馬在鄭州每匹二十貫,到了南方可達到一百貫。這些馬到了南方後,一轉手,將獲利不菲。回來之時,商隊貨物可在杭州租用貨船,從杭州出海,自海路到達青州。吳二郎的方案得到了侯大勇同意,侯大勇還告拆二人,青州有侯大勇的農莊、店鋪,正好可作為貨物的中轉地。

孟殊對吳二郎始終心存戒心,他知道這些私鹽販子都是心狠手辣之徒,吳二郎又是剛剛歸順防禦使,野性未訓,誰知路上會發生什麽事。

吳二郎見孟殊不過二十出頭,雖說是軍官,但說話、辦事都文皺皺的,明顯是讀書人投軍。商隊帶了許多貴重物品,一路上要經過無數風險之地,不知此人如何應對。

兩人打著肚皮官司,過了許州、穎州,一路平安無事。

孟殊到黑雕軍已有大半年,雖說是軍需官,但黑雕軍軍紀甚嚴,黑雕軍全體人員,不論什麽身份,天天都要操練。孟殊剛剛參加訓練時,被累得死去活來,特別是十裏武裝越野,更是讓孟殊嘗夠了苦頭,不過,孟殊人年輕,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,二個月後,已能跟上黑雕軍的節奏,半年後,體格逐漸強壯,手臂上、胸部、腹部和大腿上,鼓出了肌肉。經歷了高平大戰後,有了戰火錘煉,孟殊徹底脫胎換骨,由書生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。

商隊每到野外露營,孟殊總按照行軍駐紮的要求,偵察地形,安排崗哨。吳二郎見孟殊指揮有方,其手下訓練有素,漸漸收起輕慢之心,但二人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,一路上除了商議公事外,沒有多的話說。

商隊走近壽州之時,要過一座不大不小的山。兩名獅營軍士探路後,並無異常,孟殊令商隊繼續前行。走了約一柱香的時間,眼看要翻過此山,一支響箭從山上射下,一百多名山賊呼喊著從山上沖下來,擋住了去路,商隊身後,也湧出四五十人,把商隊前後堵住。

山賊裏沖出一騎,道:“我們要錢不要命,把貨留下,人可以走。”

孟殊命全體拿出弓箭,準備戰鬥。吳二郎靠近孟殊,道:“這夥山賊的頭領某認識,留點錢給他們,買一條道,否則不易脫身。”

吳二郎騎著馬,來到山賊隊伍前,道:“劉疤臉,可認得吳二郎。你不在隨州,到這裏做甚?”

那山賊聞言一楞,隨即認出了吳二郎,道:“吳二郎,你還沒有被殺啊,你的命可夠長。隨州官軍追得緊,弟兄們昨天才到這裏。你怎麽做起這個營生來了?”

吳二郎道:“我的腦袋還想多長兩年,現在做正行生意了,按規距,留五百貫作弟兄們的酒錢,如何?”

“我們兄弟一場,本不要你的錢,但是,今天是兩個寨子的弟兄,看商隊架勢是個肥羊,再多給一點,某好有個交待。”

“好,多加一千貫,如何?”

“爽快,下回我請你到杭州去喝花酒。”

商隊翻過山,走上平路,見沒有了危險,孟殊繃緊的心松了下來,來到吳二郎馬旁,道:“多虧吳二郎,否則,只怕不易過此山。”吳二郎道:“劉疤臉和某一起販過鹽,最講義氣,行走江湖,三分本事,七分人緣,否則處處難行。”

天黑以後,孟殊選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安營紮寨,安排了兩個明哨,兩個暗哨。連續趕路後,商隊眾人非常疲憊,吃飽喝足後,呼嚕聲很快此起彼落。正在大家進入夢鄉之時,哨兵發出了報警聲。商隊眾人都很警覺,聽到報警聲,全部跳起,拿起武器。按照布置,來到各自位置。

這次來襲之敵並不多,只有五十多人,正是白天斷商隊後路的一夥人。白天攔路的山賊確實是兩夥人,一夥是劉疤臉的人,是前面阻擋的一百多人,另一夥則是斷後路的五十多人,劉疤臉收到一千五百貫,分了五百貫給另一夥山賊,那一夥山賊人少,不敢和劉疤臉爭奪。他們瞧見商隊甚肥,不甘心只得五百貫,暗暗尾隨,不想剛剛逼近商隊營地時,就被商隊發現。商隊四十人,全部都有弓箭,以逸待勞,依著貨物,向外發箭。山賊數量並不多,本想偷襲,不想對方防守甚嚴,被射傷了十幾人,頭目見占不到便宜,很快帶著人撤走。

經此一戰,孟殊、吳二郎兩人互相看對方順眼多了,過了滁州,兩人已有說有笑。

商隊從鄭州出發後,侯大勇便開始籌備建“嵩山學院”。嵩山學院以黃埔軍校為藍本,目的是培養軍事人才,同時設立研究院,招納人員研究新技術,並將之實用化。

建學院第一個問題是選址,侯大勇最看好的是開元寺那片地,但想到占了開元寺,影響太大,把這一想法放棄了。左挑又選,最後在南城選中一塊地,此地最為難得的是有一塊約四畝地大小的水池,只是要拆除三間民房。

征地拆遷向來是個老大難問題,在現代社會,侯大勇經常見到因征地拆遷引發的矛盾。侯大勇令梁守恒去做工作,梁守恒聽了半天,沒有聽明白,“防禦使,不需那麽費勁,讓他們搬走就是了。”

侯大勇道:“不用補償嗎?”

“好歹給幾個錢就行了,什麽時候讓他們搬,我讓差人給他們說。”

侯大勇道:“這種事還是要有個章程,拆了別人的房子,要按市價進行賠償,還提前通知他們,讓其有個準備時間,具體事情你去處理,總之,有一個原則,就是不能與民爭利。”

處理完嵩山書院選地等問題,侯大勇回了家,見到春蘭秋菊,只覺氣氛有點不對,兩女表情都怪怪的。趁秋菊出去之時,春蘭悄悄對侯大勇說:“秋菊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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